第六章 汉族以外的诸族-《大中国史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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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南史·毗骞传》:国法刑人,并于王前噉其肉。国内不受估客,往者亦杀而食之,是以商旅不敢至。
《北史·流求传》:国人好相攻击,收斗死者,聚食之……
其南境,人有死者,邑里共食之……战斗杀人。便以所杀人祭其神。
《隋书·真腊传》:城东有神,名“婆多利”。祭用人肉,其王年别杀人,以夜祀祷。
以上两种证据,都系略举。若要全抄起来,还可得许多条。此外,一、如铜鼓,是这一种人所独有的器具,含有宗教上的意味;而铜鼓发现的地方,和我刚才所说这种人分布的地方相合(详见梁启超《饮冰室文集·中国民族历史上之观察》)。二、《后汉书·南蛮传》:“珠崖、儋耳二郡,在海洲上,其渠帅,贵长耳,皆穿而缒之,垂肩三寸。”《淮南子·地形训》说耽耳在北方。也可见得这种人的分布,是沿海而成一半规形。总而言之,现在“亚洲的沿海”,和地理学上所谓“亚洲大陆的真沿边”,都是这一种人所分布的,如今称为马来人,古人则谓之粤——越——古代所谓东夷者,都是此族,所谓南蛮者,却不是此族——黎族——为什么古代不称此族为南蛮呢?因为夷蛮戎狄,是和汉族接境的异族,间接的就不在内(参看下章自明)。
古代这一族和汉族有交涉的,便是:
嵎夷(《书·尧典》:“宅嵎夷,曰旸谷。”《释文》:“马曰:嵎,海嵎也。夷,莱夷也。《尚书考录曜》及《史记》作禺铁。”《禹贡》青州“嵎夷既略”。《索隐》按《今文尚书》及《帝命验》并作禺铁,在辽西,铁,古夷字也。《说文》土部:“嵎夷,在冀州阳谷,立春日,日直之而出。”山部:“嵎山,在辽西。一曰:嵎铁谷也。”按《说文》既加“一曰”二字,则“嵎夷谷也”与“山在辽西”,明非一义。《索隐》:“在辽西”三字,须另为一句。不得认做《今文尚书》和《帝命验》里的话。嵎夷自系莱夷。当以马说为准)。
鸟夷(《书·禹贡》:冀州“岛夷皮服”,《史记》作鸟。《集解》:“郑玄曰:鸟夷,东北之民,搏食鸟兽者。”《书疏》亦谓“孔读鸟为岛”,则今本岛系误字。扬州“岛夷卉服”。《汉书·地理志》亦作鸟。按《后汉书·度尚传》:“深林远薮椎髻鸟语之人。”注:“鸟语,谓语声。似鸟也。”《哀牢传》:“其母鸟语。”此亦鸟夷的一义。《孟子》所谓“南蛮舌之人”)。
淮夷(禹贡:“淮夷蠙珠暨鱼。”《史记集解》:“郑玄曰:淮水之上民也”)。
徐戎(《说文》:,“邾下邑也,鲁东有徐城”,《史记·鲁世家》:“顷公……十九年,楚伐我,取徐州。”《集解》:“徐广曰:徐州,在鲁东,今薛县。”《索隐》“……又《郡国志》曰:鲁国薛县,六国时曰徐州”)。
其中以(一)莱夷和(二)淮夷徐戎为两大宗。莱夷灭于齐(春秋襄六年),淮、泗夷到秦有天下,才悉散为人户(《通典》)。其南岭以南,则直到秦始皇手里才征服(见第二篇第一章)。
第六节 濮
濮族,就是如今的倮,《周书·王会解》作卜(“卜人以丹砂。”孔注:“卜人西南之蛮。”王应麟补注:“卜人即濮人”),《说文》作僰(云“犍为蛮夷也”),都是一音之转(长言之则曰“倮”。短言之则曰“濮”曰“卜”曰“僰”。唐时称这种人为“乌白蛮”,是中国人以其服饰称之,不是他种族之名。试观《唐书》所载,初里五姓,都是乌蛮,他的妇人衣黑缯,东钦二姓,是白蛮,他的妇人,就都衣白缯可见。元以后仍就其种族之名音译)。这种人,就是汉朝时候的夜郎、滇、邛都诸国。他的居地,在黔江、金沙江、大渡河流域(详见第二篇第四章第四节)。在古代,和汉族有交涉的,却还在其北。所以韦昭《国语注》,说濮是“南阳之国”(《郑语》)。杜预《释例》说:“建宁郡南有百濮夷,濮夷无君长总统,各以邑落自聚,故称百濮也。”(见《左传》文十六年,建宁,如今湖北的石首市)这种人,当周初已与于王会(又《伊尹四方令》:正南亦有百濮),后楚冒得濮之后,就服属于楚。楚国的黔中郡,大概就是这一族的地方。“楚威王时(公元前339—前329年),使将军庄将兵循江上(牂牁江),略巴、黔中以西……至滇池……以兵威定属楚。”于是中国的兵力,直达今云南省东北部。“会秦击夺楚巴、黔中郡,道塞不通,因乃以其众王滇,变服,从其俗以长之。”于是从黔中以西南,仍旧未入中国版图。直到汉武帝时,方才开辟(以上据《汉书·西南夷传》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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