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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偏不信,天大地大,众生亿万,无数双眼睛,无数颗人心,都会为她叶楚月而说话。
人心,那可是最幽暗的。
海神大地的浑浊风暴消失。
等到那时,她武侯又当如何自处呢?
傅苍雪扯动了下嘴角。
事已至此,他只能以血鬼之事,来抨击楚月。
“武侯对大地有恩,此事不假。”
“诸君想要庇护武侯之心,傅某亦能够理解。”
“只是傅某不懂的是,指鹿为马的糊涂话,会从诸君的嘴里说出来。”
“武侯是否为血鬼,天地可鉴!”
“傅某和这天下人都有着眼睛,自有分辨的能力,足以看得清楚。”
傅苍雪回头看去,冷眼扫向万剑山的弟子。
其中一名,就是他的徒儿祝兰雪。
“兰雪,你说说看,这血鬼印记如何。”傅苍雪道。
祝兰雪看了眼傅颂武的坟,内心很不是滋味。
她是傅苍雪座下的弟子,但并不知晓傅苍雪这些年私下所做的事。
因而,她一直认为师父傅苍雪是个乐善好施的好人。
至于祝兰雪,剑医双修,不仅是远近闻名的天才,还有着古道衷肠,和兼济天下的好心思,闲暇时刻总在万剑山上练剑,两耳不闻山外事,独来独往,和人打交道最多的便是会抽空下山,耗尽家财去救治旁人。
多年过去,祝兰雪的医者仁心和清风剑法,深入人心。
许多年前,傅颂武和傅苍雪的暗中联系,祝兰雪无意目睹过。
但并未多想什么。
只觉得师父作为万剑山有人有脸的剑道大能,来往有五湖四海的壮士豪杰,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。
直到叶无邪逼得傅颂武当众道出真相的刹那。
祝兰雪陷入了沉默。
“兰雪?”傅苍雪皱眉,语调微高:“你从不会说谎,是个秉性正直的人,你来说——”
他的麾下,祝兰雪是最干净的一个。
就是为了关键时刻, 祝兰雪的话能够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。
“师父,我看见了。”
祝兰雪深吸了口气,踏步往前走去,目光紧紧地盯着楚月那一张血线交织的脸,复又挪转到了夜墨寒的身上,男子俊美妖孽的面庞,犹如天神鬼斧神刀的工艺品,清冷卓绝的霁月隽永之气与生俱来,在轻松自若的举手抬足间,和武侯说得上夫妻相的是,独属于血鬼的烙印,那是贩卖灵魂的痕迹,乃至于躯壳之上,都会留下无规则地交错血狠,像是星夜被人砍了一刀又一刀,有种凄然惊悚的美。
傅苍雪轻吸了口气,面带微笑地望着祝兰雪。
他的这个徒儿,看着不声不响,实则是个一呼百应的人。
他行于深渊之路,手脚不干净,或是不明钱财,或是道法幽暗。
但他身边,唯一干净的就是祝兰雪这位弟子。
清风洒兰雪,便知生路来。
这是海神剑客给予祝兰雪最高的评价。
“师父,或许你看错了。”
祝兰雪道:“武侯,并不是什么血鬼人族,她怎么会是血鬼人族呢?”
血鬼的事,世人有目共睹。
却也是不谋而合的只字不提。
只要不提,就权当看不见。
这事,便未曾发生过。
灵、幽二族的援军来者,观望这一幕,顿时觉得新奇了。
这片落后的土地,原比她们想象的还要有趣。
诚然。
她们也是属于这片土地上的人。
只是像灵、幽二族这般的存在,从不显露于人前。
与世隔绝,自成缥缈之派。
傅苍雪瞪大了眼睛,“兰雪,你可看清楚了?”
“回禀师父,兰雪看得真真切切,一清二楚,绝不会有错。”
“弟子比师父年轻几岁,目光自是看得更远更清。”
“师父,你累了,应对好好休息,莫要再说这胡言乱语。”
祝兰雪恭恭敬敬地回道。
三言两语下来,语调温婉,言辞犀利,险些把傅苍雪给气得呕血。
祝兰雪压低了头,抿紧唇部,黛眉似蹙微蹙。
她已知晓师父的狼子野心,只希望师父能够悬崖勒马,及时回头。
经此一战,武侯乃大地之心,世人的精神支柱,少年们的信仰。
程度恐怖到就算有无数双眼睛看见血鬼的存在,都会缄默不提。
“混账!”
“好!好!”
傅苍雪怒然不已,蓦地甩袖。
前有恩将图报临阵倒戈的傅颂武。
如今又来了个不知好歹祝兰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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